歲月忽向晚,轉眼已是秋

時間如流水般匆匆流逝,我常常會忽略時間的流逝,直到今天走在布滿楓葉的柏油路上,枯黃的落葉像是聒噪的蟬鳴聲吱吱的響,在這灰蒙蒙的天下,雲彩變得更加豐富多彩,彷彿一幅抽象的油彩畫,又彷彿畫裏缺失了陽光的溫暖和明媚。

我靜靜地站在樹下,看著一片片落葉從枝頭緩緩飄落到地上發出輕微的響聲,那是如此清脆又如此悲涼,彷彿我的遺憾也隨之飄散。我停下來,好像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沉默,樹葉離開了樹枝,花兒凋零了,萬物都在等待著冬天的到來。但我始終沒有邁出下一步,我走不出微風中的蟬鳴,走不出滴落草坪的汗珠,走不出寫滿答案的試卷,更走不出最後那張定格的笑臉。

像是與大自然的某種羈絆一樣,烏雲遮住了雨滴落在我的臉上,所有人和事都被雨水衝的模糊不清。冰冰涼涼的雨落在我的臉上,混雜著淚水,讓綿綿的細雨似乎沒那麼明顯,我便也沒有打傘。晚風中裹挾著細小的雨點,不顧一切的淋在我的心裡。路邊的樹似乎也被風壓的喘不過氣,偌大的黃棕樹葉又鋪滿了街道。那一刻我有些恍惚,落葉把我的思緒好像又帶回了那年秋天。

記得那時,雨後的清風吹出一個遲來的秋天,你知道的,香港的秋天總是那麼短暫,可那滿地的落葉還是讓我醉於秋日私語。滿街的飄香桂花,風是穿著淡黃色畫著白點長裙的姑娘,我撿起從她裙子上落下的銀杏葉,寫下許多字,第一時間把一切分享給你。

而那銀杏葉上的字跡,連同我們的過去,是否隨著時間慢慢淡化了。甚麼時候開始,那些都成為了幻想;甚麼時候開始,那些過往再也無法重演;甚麼時候開始,我要習慣一個人。如果說,秋天一定會結束,我不希望是現在,我更不希望它是被蕭瑟悲傷填滿。

人的一生大概都是從錯過和放過中經過,況且我的記性不算太好,臨終時閉眼思索這一輩子,或許只有失望和遺憾能夠放大到佔據有限的記憶。

我遺憾地看著秋天的葉子飄落,彷彿是我的遺憾也隨之飄散。我遺憾沒有更多地珍惜過去的時光,沒有更多地留住那些溫暖的回憶。我遺憾沒有能夠走出夏天的陰影,沒有能夠勇敢地面對變化和離別。

或許,秋天的遺憾正是人生的一部分。它們讓我們成長,讓我們更加懂得珍惜和感恩。雖然我不能改變過去,但我可以從中汲取力量,勇敢面對未來的秋天。

所以,讓我們不再沉溺於遺憾,而是把它們化作前行的動力。讓我們用筆尖書寫自己的故事,用秋天的顏色填滿心靈的空白。因為即使遺憾滿懷,我們仍然可以在秋天的餘暉中找到希望和溫暖。

說「愁」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上眉頭,卻上心頭。」

「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

   這幾日翻閱詩書,偶然發現古人的詩詞總藴含大量的「愁」。朋友總說我的文章裏會偶爾流露出一種愁緒。仔細想了想,生活的際遇總有些缺憾,只有把那些「遺憾」抒發出來, 或許才能慰藉那暫時的悲傷。

  其實「愁」在中國文學的歷史上始終貫穿著。哪怕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金戈鐵馬的辛棄疾,他一身抱負,想收復中原,壯志難酬。所以他如今才知愁滋味。

  婉約派的李清照更是,年青時是少女思情的愁,盼著心上人來與不來之間患得患失。中年喪夫家道中落生活困苦,靖康之變,國破而家亡,所以「怎一個愁字了得」。

  詩仙——李白也有愁,只是他的愁表達的隱晦、表達的大氣。「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所以才會「抽刀斷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消愁更愁」,一個失意的文人對酒當歌的畫面油然而升。在李白的世界里,他當年可以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篷蒿人的豪氣與自信。如今空有一身才能,卻無從施展的痛苦,詩人只能寄情於景,寄託于天馬行空的想像,在現實中找尋自我,和自己和解,溶入大自然之中。這大概就是浪漫主義吧。

  不止古代詩人有許多愁緒,當代詩人的愁緒也值得被鑒賞。余光中的《鄉愁》,是我尤為喜愛的現代詩歌之一。

「鄉愁是一枚小小的郵票,我在這頭,母親在那頭。」短短幾行字,將余光中的鄉愁盡數勾勒出來。那掛念親人、掛念家國的悲憫之情,令人動容。

  朱自清的《荷塘月色》寫於一九二七年七月。那是一個動蕩的年代、大革命失敗,所以在開頭提出他這幾天心裡頗不寧靜。可能這處地方是他的避風港,蓮花的高潔給予他安慰,他在這一方天地中學會獨處,在心神恍惚時可以暫時忘卻苦惱和不快,讓內心得已安寧。這也是一種愁。

 我們現在的一些朋友,突然的失語,躲在角落裏傷悲,甚麼事情都讓人打不起精神。現代社會大約叫抑鬱吧!這也是一種愁緒,看起來總喜眉笑眼的人也許把憂傷埋藏在心底,只是臉上流露著沒心沒肺的笑容。所以文人開導自己的方式是寫出來,給自己的情感找一個出口,給讀者以共鳴。

  還有篇我喜歡的《雨巷》,作者撐油紙傘,在黑黢黢的巷子里徬偟找不到方向,所以他想像丁香一樣結著愁怨的姑娘。她有丁香般的憂愁,也有丁香一樣的美麗和芬芳。或於他自己是一個方向,是對未來的美好。給自己當時的困境一種希望。就如現今的我們——高中生,在學業上的苦惱或是家庭內的紛雜,或者各有各的苦楚。或許寫在自己的文字裏,或許與朋友傾訴,都是要找到一個出口。緩解內心裏的愁。

   所以我们这些看文章的大眾,不要以為強說愁,無病呻吟,要在作者當時的背景,和生活環境之下,去體會箇中滋味,就如紅樓夢中「滿紙荒唐言,一把酸辛淚,都雲作者痴,誰解其中味」。愁不是表面的,愁是有内涵的,是豐富的。愁也是抽象,但同時也是具體的,可以是風花雪夜,可以是江山流水,也可以是斷腸人在天涯。

標籤

標籤在日常生活中隨處可見,包裝上、衣服上、機器上,都充斥着標籤的蹤影,為我們提供必要的資訊作參考。同時間,貼標籤亦意指以一些詞語來描述或評價他人,甚至作為其代名詞來稱呼他們。

由小到大,在人生不同的階段中,每個人也都會被貼上一個個標籤,當中固然有不少是負面的。只是表達自己的情緒為甚麼要被稱作「愛哭包」呢?高齡未婚女子就要被指點為「剩女」了嗎?身高偏矮就是「矮冬瓜」了?

現在這個世代要批評別人實在是太容易了,伴隨惡意或貶意卻戲稱為玩笑而帶過,是多麼不堪的行為啊。我們或許曾經也這樣做過,卻沒有思考過這會為別人帶來多大的傷害,打擊到他們的自信心。

不只是負面的標籤會給別人帶來傷害,一些看似正面的標籤亦會在無形中給予他人壓力。就好比人人稱羨的所謂「學霸」,接收着從老師、家長和同學等四方八面而來的期望,私下卻承受着巨大的壓力。

身處在這個刻薄且壓抑的社會當中,隨意給他人貼標籤的風氣確實很盛行,但是我們亦可以選擇不去助長它,我相信僅是抱有這個意識便已經能改善往日習以為常的行為了。

但願尊重一詞未至於落到一文不值的地步,仍作為相處之道存在於我們之間。亦請各位成長為一位思想成熟的青少年,懂得為自己的言行負上責任。因此在我們說話和行動前不妨多想一步,為他人着想吧!

茶館裏的戰爭

正值午市,茶樓裏人聲鼎沸,喧囂聲不絕於耳。一隻手從桌上飛快掠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紙條奪去。白紙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彷彿那一點點的留白也把這場茶聚映襯得空虛。然而,那不容存在的留白又豈止紙上的空隙?

這邊廂停下談話的空閑延續不到半秒,一場狂風巨浪又至。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剛出恭完畢的二叔公聲嘶力竭地呼喊著,三步兩步奔回茶座。緊捏著茶座單據的四姨婆猛回首一看,晃了晃頭,又連忙攝手攝腳地往結賬的櫃檯走去。那堅定的眼神,猶似一位馬拉松選手緊盯著橫在終端的紅線。

拔足狂奔的身影沒入茫茫人海,對二叔公那無數句「等等我」充耳不聞。「誰?是誰拿走了帳單?」二叔公還未下座,便匆匆忙忙地追問著。「不是我啊,我也不知道。」太奶奶擺手。父親放下瓷杯,回首道:「是四姨婆吧?我剛看見她拿著一張紙跑掉了。」「才不是,七叔公方才說上廁所去,我卻發現他鬼鬼祟祟地往櫃檯繞了過去,分明是想要偷偷結賬呢。」母親打斷道。二姨婆歎了口氣,皺眉道:「不是不是,你們都沒看清楚啊!先是四姨婆,後是七叔公,他是去攔四姨婆路的。」「唉!你⋯⋯你怎不早說,現在甚麼帳都給他們結完了吧。」三叔公長歎一聲,氣得話也說不清了,終無奈入座。

在眾多的家族聚會中,人們總逃不過一場名為「請客」的戰爭。成功結賬的人便是勝利者,餘下的人受了恩惠,只能默默承受著「被請客」的閑言碎語,而不得反駁。印在帳單上的龐大金額在這些榮耀鬥爭的跟前顯得微不足道。「請客」的人往往喜歡藉此炫耀自己的財富,更重要的是,這給予了他們肆無忌憚地貶低他人的權力。

成王敗寇,不想成為被人奚落的對象,人們只得不顧一切地爭奪那張紙條。讓人匪夷所思而瘋癲的「戰爭」就此展開。沒有人知道傳統的禮儀文化從何時演變如此景況,沒有人知道那些人對這場「戰爭」所抱持的態度為樂見其成還是無奈入局,也沒有知道這漫長的「戰爭」將於何時迎來終結。

破繭

作繭自縛,破繭成蝶。

春蠶吐絲為繭,將自己裹縛其中。就宛如不思進取的人,不願面對挫折而甘於平庸,不願精益求精而對不足之處作視而不見;而敢於克服困難的人,通過痛苦的掙紮和不懈地努力,沖破自己的繭,化為蝴蝶,向著夢想與抱負翩然高飛。

沒有挫折的人生,就如同永遠知道電影情節下一秒要發生什麽般無趣枯燥,正如三毛所言:「任何一份生命都有他生長的創痛與成長的歷程,在困難與挫折面前,我們唯有擺正心態正視挫折,才能度過寒冬,枯木逢春。」美斯從小身患侏儒症長不高,卻逆襲成為當代最偉大的足球巨星,用毅力成就了夢想的輝煌;史鐵生失去雙腿卻身殘志堅,用筆墨揮灑出生命的壯美,每個人就猶如一艘艘出海航行的小船,而挫折是那海上大霧,極易使人迷失方向,但他們卻不會因此而停滯不前,在未知的刺激中越挫越勇,乘風破浪,勇往直前。

在人生的半山腰上,大部分人都擠在這裏,他們叫囂著命運的不公,大喊著各種勵志名言,卻又不見任何行動。有的人兀兀窮年,握緊拳頭,攥著時間爬行;有的人卻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嘴上說著要努力,卻又不肯為了夢想起早貪黑。當問起為何不上山頂時,他們會回答「半山腰很好啊,我為何要上山頂呢?」可他們眼里明顯地充斥著對爬上山頂的人的羨慕和妒忌,他們畏懼眼前的荊棘,自欺欺人地說著這裏的好。他們不是不能爬,而是不願爬,上一秒在紙上寫下雄心壯志的目標,下一秒卻打開遊戲界面津津有味地玩著,天下沒有無償的餡餅,只有免費的陷阱。一味沈浸在編織的美夢中,只會在其中越沈越深,最後墜入無底深淵。夢,一戳就破,醒來發現自己還是碌碌無為的平庸者。

於我而言,生命是一張褶皺的紙,一支枯筆,命運希望我絕筆,可我偏要提筆續寫春詩。無論甚麽時候,請不要忘記做一個勇敢的人,不止愛自己的剎那芳華,要做雨中永不消散的彩虹。

破繭成蝶是蟲的夢想,日行千里是馬的夢想,直沖雲霄是鵬的夢想。未經歷泥濘不堪的艱難,怎能知道一馬平川的可貴,未經歷狂風暴雨的侵襲,怎能看見雨後彩虹的燦爛,未經歷挫折和磨難的考驗,又怎麽能體會到成功的歡愉和喜樂?人生中充滿了挫折和磨難,但我們不應畏懼他們,而是要相信「失敗乃成功之母」。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抵達夢想的彼岸,夢想永遠只會是勇敢者的嘉賞。

破繭方成蝶,涅盤才成鳳。楓葉經霜艷,梅花透雪香。

人生

人生是甚麼?人生如棋盤,充滿算計,陰險。人生如一本書,每一頁都寫滿了故事。人生如潮水,時而波濤洶湧,時而平静如鏡。

人生如棋,棋盤的每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人生又何嘗不是?每一個選擇,每一個決定,都要經過深思熟慮。但其實人生沒有所謂的答案,不論選擇那個決定都沒有錯。好的事情留給我們回憶和美好,壞的事情留給我們經歷和教訓 。也許,人就像一朵蒲公英,隨風而去,既自由又迷茫。在這個世間,人們都帶著面具,做着最不真實的自己。所謂「萬丈懸崖終有底,唯有人心不可測」也許不是這個世界黑暗,而是我們低估了人心善變,人性陰險罷了。

人生如書,但是縱使有多麼的不順,不要忘記我們生來便是一個人,孤獨才是常態,沒有人會一直陪伴我們左右。我們要學會享受孤獨。如其執着於此,不如站在屬於自己的高度,去看自己喜歡風景,做自己想做的事。沒有人真的能與我們共情、同甘共苦,因為他們沒有真正經歷過你所遇到的人,事。孤獨是一種極端的自由,是不受人情世故的約束。

人生如潮水,每個人都希望自己的一生一帆風順、福壽雙全,但無人能保證那條路絕對幸福美滿。每個人對幸福美滿的定義都不同,可能是事業有成、創業成功,可能是找到一位可以與自己白首不相離,知心的伴侶,可能是環遊各地,走遍世界,我們不能否定任何一種不是幸福美滿的。每個人都有權力選擇他們想要的生活。只要當我們滿頭白髮躺在床上回首人生時不後悔,沒有遺憾就已經足夠了,難道不是嗎?

在人生的道路上每個人都是孤獨的旅客,路途上的風景也正等着我們去欣賞。去書寫屬於自己的故事,唱出屬於自己的生命之歌,跳出屬於自己的舞台。以努力為筆墨,以堅持為音符,以奮鬥為舞鞋。

掉落的記憶

陽光透過沒關嚴的窗簾照射進房間,成為了黑暗裡唯一的光,我被這光晃的刺眼,於是起了身,當我望向床的另一頭,那裡只有一個枕頭,我的眼淚卻不自覺地掉落。

我得了一種病,我會在任何時候、地點不間斷地掉眼淚,但我無法預測會是哪一刻。於是我起身洗漱後便出發去打工的餐廳。在路上我試圖撥開記憶的雲霧,那種霧霾霾,讓我迷茫的感覺我不喜歡。我自從生了場大病後便忘記了很多東西,缺失的記憶在我的腦海裡揮之不去,卻又模糊不清。

來到餐廳後我停放好電動車,便推開門進去準備工作,正巧我看見老闆在這時候向我走來,他說他最近都沒見到過我男朋友了,可是我根本沒男朋友,我陪笑說老闆您真會開玩笑,可他說我真的有伴侶,我們很恩愛,很般配。我不想再聊下去,敷衍完老闆便去工作了。

我在掃窗邊的座椅時,眼淚又不自覺地掉落,腦海裡那霧蒙蒙的記憶又出現了,看不清的人、看不清的場景、看得清的我。我煩躁地用抹布大力清理桌子,卻一不小心將碟子打翻在地,啪嗒一聲,餐廳的喧器贊此刻被破裂聲打斷,朝我這裡望了過來。老闆面上掛著笑讓我盡快清理乾淨,卻在我打掃完後讓我先休息幾天,用了一個超拙劣的藉口將我開除了。

走出餐廳門口我去到了旁邊的蛋糕店,買了最喜歡的黑森林蛋糕作為被開除的慰藉。領著蛋糕的我,正打算騎著電瓶車回家。座位被太陽不停灼燒而變得非常燙,我一坐上去就虎軀一震,然後跳了下來。本應該歡樂的一幕我卻又落下了淚水,我嘗試著去微笑,可嘴角的弧度卻又很奇怪。我邊露出這樣的微笑,邊用手胡亂地在我臉上抹去淚水。可記憶裏的雲霧卻抹不去。

我回到家後發現有一個穿著大褂的老人家站在我家的客廳裏,我被嚇到尖叫地跑出屋子,他卻用不知名的魔法將我定在原地。他走過來對我說:「你最近頻繁莫名落淚,如果想知道原因就慢慢聽我講。你確實有個男朋友,他長得比你高幾厘米,五官精緻,人也很體貼,又有點調皮,他很愛你,所以他會每天晚上抱你入睡、下了班後會在你工作的餐廳坐在窗邊等你下班、有時會在你被電瓶車座位燙到時大笑,卻又會買個黑森林安慰你。不過你們因為一些原因陰陽兩隔,你們都不想用這份感情和回憶去困住對方,所以選擇讓對方還忘,可現在情況很糟糕,所以你想知道更多的就是山上的墓地那,你就會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我腦海裡的雲霧在這一瞬問消失匿跡,我看清了他的長相、每一個我們去過的地方、卻看不清我的臉了。我撿起地上一個個掉落的回憶,回想起了和他的所有點點滴滴,並且己經大概猜到了他已經逝世了,我便控制不住地往下掉眼淚。

我根據地址來到了一個墓地那,那裡有枯樹,更多的卻是玫瑰花,我來到了老人家給我的墓地編碼面前,已經做好心理建設準備看到男朋友的名字了。可是當我睜開眼,墓碑上刻了兩個字——安晴

可這分明是我的名字。

就在此時,我看見了他站在我的墓碑面前,獻上了一朵玫瑰花,我看到了那個日思夜想的脸龐,我顫抖著想要上去擁抱他,可是我卻徑直穿過了他的身體。他跪坐在我的墓碑前痛哭,我卻安慰不了自己的愛人。

原來我一直都活在了自己的夢裏,夢裏的我活著,一直是一個人,卻每時每刻都有兩個人的身影。兩個枕頭、兩對拖鞋、甚至洗漱用品都是雙份的,所以每當我看到這些熟悉的物品和事情時,即便已經遺忘他,可身體還是擅自做出了反應,因為他已經是我生活的一部分了,是我可以分享人生的另一半了。他也一樣,遺忘不了我,遺忘不了我們在一起的習慣。

記憶可以忘,可愛不能。

即使這段回憶會帶來痛苦,可是我即便願意曾經擁有過你,讓這段回憶折磨我,然後被封存在我的時光裏,我也不願意我的人生從末有過你。

來吧,來擁抱我。我對著碑前的愛人說,他這次聽到了,看到了我,並堅定地向我奔赴。

這是我們最後一次擁抱,可回憶和愛不是。

新的開始

出門左拐,沿著長江走幾里,有一棵樹,一棵高大偉岸、傲然挺立的樹。

去年一整年都在老家,山野地區不像香港般大廈如林、市集繁華,只有一間間矮樓,母親總是沒空搭理我,我也不是一個深居簡出的人。於是我經常去四處散步,看看周遭的風景。

那是一個夏天,是我閒暇無事,四處閒逛尋來的。褐色的樹幹,足有碗口粗,筆直筆直的,滿樹的銀杏綠得可愛,活像一把張開的綠絨大傘。風一吹,輕輕搖拽。附近的老人說那是二十年前的一戶人家種下的。那時,我總因為外公的癌症、下滑的學業以及母親的說教而煩惱著,想找個清靜的地方靜一靜,坐下來,看會書、放會空。那棵樹,就是我的避難所。

當淩厲的秋風把天空刷得愈加高遠的時候;當陌上阡頭的孩子望斷了最後一隻南飛雁的時候;當遼闊的大野、無邊的青草被搖拽得株株枯黃的時候……當在這個時候,便是秋了,便是樹木落葉的季節了。整個夏天,我都是與樹度過的,秋天也不例外。自古逢秋悲寂寥,秋天總是讓我感到很悲傷,又或是我總會胡思亂想,認為秋天就宛如熱烈的青春後一個垂垂老矣的人。又或是外公的病重,此時加重了我的愁緒。母親每日都鬱鬱寡歡,我不喜歡看到這些,因為我不知道我能做什麼。不開心的時候,我都會沿著長江往西走,告訴大樹,它總會靜靜的坐在我旁邊傾聽。當秋天的尾聲,滿黃的銀杏葉浸染了整個樹頭時,偶爾會飄落一片片的「小扇子」,給這無聊秋冬之交的時節憑添一絲生趣。那棵樹一片金黃,在那長江邊上尤為引人注目。可好景不長,大約幾周之後,大樹也有些力不從心了,它的枝頭凋零,幾片葉子稀疏的在風中搖曳,軀幹開始僵硬。滿地的銀杏葉散發著泥土的清香,算是送給我的禮物,我將它們都做成的書籤,夾在每一本我與大樹讀過的書裏。

一陣疾風驟雨來臨,枝頭光禿禿的,銀杏已然落盡,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失去了往日的高大挺拔,而是彎著腰、駝着背。那個冬天很忙,外公突然去世了,來不及傷痛,可眼淚和懷念填滿了我整個冬天。

春天來了,事情都忙完了,我要返回香港了,再次回到那裏,與大樹告別,發現原先枯黃的枝頭上,卻徐徐地開始冒出了嫩綠的芽。

我想那就是新的開始。

《新的開始》

「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白駒
過隙,光陰似箭。不知不覺我已經是一個中二學生。中一的最後一天以颱風結束,中二的第一天颱風開始。仍記得結業禮颱風襲港那天,我形單影隻,望著本來要送給老師同學的曲奇。屋外雷電交加,屋內我悲憤交加地吃著曲奇,猶如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直至現在仍歷歷在目。

走啊走,走啊走。烈日當空,汗流浹背,我徐徐地走在路上。在大街上,一個女孩的臉上寫滿了焦急,如那熱鍋上的螞蟻。跟隨著她的目光,看見了另一個女孩正火急火燎地走向她。霎時,回憶湧上心頭,時間倒回小學,我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視線聚集在匆匆忙忙趕來的女孩中。我們結伴而行,走過了多少年頭⋯⋯可惜「天下沒有不散之筵席」我們終究還是分別了。「好久不見啊!」女孩說,思緒被拉回現實。是嗎?真的⋯⋯很久沒見了⋯⋯我的朋友,你好嗎?真懷念!

走啊走,走啊走。太陽依舊高高掛,但我的心「呯呯」地跳個不停。這久違的地方,久違的感覺,就像回到了⋯⋯那個夏天⋯⋯第一次進入中學的時候。那時戰戰兢兢,扭扭捏捏的我,面對映入眼簾的陌生環境,我如坐針氈,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這時,一個似天使般的同學出現在我面前,她輕輕地煽動翅膀,化解了我的不安和無措。可是物是人非,我們的關係還是在平凡的一天結束。回想起當初的點點滴滴,終究是一場夢呀!「紅綠燈怎麼這麼慢啊⋯⋯」我心裡這樣想著,好像這樣才能掩蓋我心中的悲傷⋯⋯

走了又走,走了又停。新的一學期,新的開始,一切都是嶄新的。但卻叫我有陌生又熟悉的感覺。時間轉瞬即逝,像吃了加速劑。只是一瞬間,留下我孤身一人緬懷過去。以颱風結束,又以颱風開始。初一的那些美好時光,我仍記憶猶新,期望初二的我,能成就更好的自己,留下絢麗的一刻。新的開始,新的生活;新的開始,新的我。

她已經不太記得他們上一次見面時發生了什麼。 畢竟,每一次彼此的短暫見面和無言的離別都沒有什麼不同。 於是,久別重逢的喜悅瀰漫而來的速度根本不及每一段漫長的分離。 他和她已經習以為常。 儘管如此,出於習慣她還是在他臨行前為他做了一碗熱湯麵,儘管味道不像以往的一樣可口,但他還是匆匆地吃完,因為怕錯過飛機。 當時,他們對彼此的奮鬥作旁觀卻說對方是唯一。 他們相互之間所說的話到底是什麼來著? 是「再見」還是「珍重」? 無論如何,肯定沒有「我愛你」。

當他回到父母家時,他發現了令他感到十分慚愧的事實:兩位老人的頭髮都已經花白了。 這讓他深感苦楚,心痛甚至猶豫著相關的事情不敢大聲說出口,字裡行間暗示著他承認自己曾經錯過。他沉默了片刻,最終肯定地說出口:「爸媽,我學不會你們的愛情。之前我和你們說我會和她結婚,可最終我還是沒有辦法堅持到底,異地戀太艱難了,當我最需要她的時候,身邊卻沒有她;當她在被窩裡偷偷的哭的時候,身邊又沒有我。如果真是這樣,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呢?」他長長地嘆了口氣,彷彿領悟到部分真諦,他本來也曾拒絕歸俗,但最終他還是默許:「我也許有點理解你們了,她應該當初就和我分開。」

她一直在心裡默默計算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卻突然意識到無需繼續計算,因為他們已經分開了。 他們曾有著一種古怪的默契,在微妙的平衡中聯繫在一起,或許在這一平衡被打破的剎那,也終究被接受了。

當他走進街邊那家他經常去的小酒館時,面對坐在裡面的幾位朋友,他微微感到有些惱怒,竟然背著他聚在這裡喝酒,而且正好是在他失戀的時候。 然而想到他們只是出於關心,他還是將惱怒抹去,熟練地走到他們的同桌坐下,舉起一瓶啤酒就喝了起來。

「今天該輪到你們請我啊!」他重重把酒瓶放在桌上,宣佈著,又嘶啞著嗓子問道:

「我和她分手了,是我甩了她。」他再抿一口酒,又堅定地說: 「都在一起這麼多年了,當初的激情早就沒有了⋯⋯年到頭總見不到面,見面了也不見得會有什麼多高興的事兒,就這麼互相拖著,誰熬得住啊⋯⋯我沒多大事,太久了總會厭倦⋯⋯我肯定不會想她啊,都是心理作用罷了⋯⋯」他絮絮叨叨的說著,不肯停下,像是怕自己停下後就再也沒有勇氣說下去了。

如果此時桌上的隨便哪一位提醒他,他的聲音聽起來有多麼難過,他一定會再也控制不住地淚流滿面。 幸好,沒人戳破他拙劣的偽裝,他可以安全地將心裡的哀傷和痛苦拆散成消散的蒸氣,隨著夜空的浪漫星空一起淡去。

「有的時候我會覺得我們已經是老夫老妻了。」她喃喃道,「他總是數落我買太多堆著不用的化妝品,我總是不滿意他就和我呆那麼幾天,還得抽出其中相當一部分時間約別的朋友出去。如果我們結婚幾年、十幾年、幾十年以後,還是這麼互相抱怨,我也一點都不會覺得奇怪。這麼想想結不結婚也沒什麼區別,是不是?」她像是真的覺得很有趣似的,輕輕笑了兩聲。 我們,無論結不結婚,總可以彼此相伴,是吧? 她笑了笑,眸子中卻沒有溫暖和希望。

坐在她身畔的好友張了張嘴,輕呼她的名字卻不知再說什麼好,只能沉默而擔憂地望著她。 「你說他一個人該多孤獨啊。」她的眼神黯淡下去,「要是在未來的路上,還能陪他就好了。」

事情是怎麼變成現在這樣的呢?明明都已經一起走過這麼多年了,明明都已經習慣了彼此若即若離卻不可或缺的存在,明明都已經打算娶她了,明明他好像記得,這次他準備好回去找她,然後不走了的,明明一切彷彿都已擺放好,他就快要回去找她,重新開始生活了。

他望著太空無限深邃的夜空,不知不覺滿腹疑惑,事情到底是怎麼變成現在這樣的呢? 他的心裡既痛苦又憔悴,他想要她,想要回家,想要回去想要找到她,卻不知所措。 然而這一切他只能把它默默地埋藏在心底,就像拿破崙時那遙遠的夢想,「回家」一樣。 彼此之間越來越遙遠,如今到底誰在等待誰?

夢醒時,那段被她盡力遺忘的失事飛機的航班號碼又在她耳邊響起。 她掙扎著想要從夢中爬起來,但卻在那一瞬看到了他用充滿愛意與眷戀的眼神望著自己,語氣輕快地說:「我都已經全部交代好了,和爸媽說我們異地戀太累就分手了,而且還跟兄弟們吹牛,說我把你給甩了。別別別,別打我。」他溫柔地握住她的手,繼續說:「所以,你不要來陪我啦⋯⋯」

此刻的她,無力的痛哭起來,淚水在顫抖的臉頰上緩緩流淌。

他和她曾有過一抹希望,認為穿越時日的長河,情愫也許依舊執手不放,終究還能再起雙翼。 但很快,他們便發現,彼此之間迷茫的世界之間,距離莫可跨越;給自己的未來,已被徹底奪走。 愛本是雙向的奔赴,人生卻從岔路逃開。

「請再陪我一場夢,好嗎?」她溫柔得像水,輕輕扯住他的衣襟,聲音裡滿溢著孩子氣的乞求。

「好。」他瞬間的自顧自的用雙臂擁抱這一剎那,卻永遠也無法緊緊把愛人摟在懷裡——於是他不知道除此之外該怎麼表達自己複雜的心情。 畢竟,他只能最後軟磨硬泡地笑著應允她, 「我陪你,在夢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