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陀花

天涯海角,不在海南島。

在我為了一件事,把命都豁出去的那天。

我是一朵不會開花的曇花,

因為我為了追逐那個習慣忘記的人,

走遍了天下。

佛祖跟我說,只要你能找到天涯海角,

韋陀就會恢復記憶。

什麼地方才是天涯,才是海角?

我不知道,也無從猜測佛祖的意思。

我又回到了起點,彈指間已經千年。

韋陀從雷音寺下來,

我們相見——形同陌路。

這是我想像過無數次的情景,以為自己有足夠的堅強了。

但說到底,我只是一朵脆弱的曇花。

我的一生已經太長了,長到了我已經忘了那四字讖言——

佛妖殊途。

說到底,佛祖還是仁慈的,

他給了我千年的時間去忘記。

一瞬和千年,

孰長孰短,顯而易見。

很多東西已經改變了,他是佛祖的護法,

而我,也已經位列仙班。

也許不需要這麼執著了吧?

理智敗給了感情,

原來一切早就定格在千年前的瞬間。

豁出去吧!開花吧!

用盡了千年的道行,我想,我應該能夠在他的記憶裡——

留下一點痕跡吧!

其實我不甘心只留下一點痕跡,

我希望他永遠記得——

曇花一現為韋陀。

向日葵

圖片

 

向日葵,彷如那些朝著目標前進的人。

從出生的那一天開始,它永遠追逐心中的太陽。

直到散落凋零為止,它都不曾低頭、不曾放棄,也不曾歇息。

染上太陽的色彩,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是夢想,那份始終追隨著光輝的堅持,使它變得如此漂亮。

 

 

淅淅瀝瀝的小雨下個不停。仿佛是頑皮的雲朵惹惱了老天爺, 使他一天到晚都在抽泣。又好像是老天爺在懲罰愛哭的雲朵,使他抽抽噎噎。小雨時而無聲色,時而淋淋漓漓,下得天潮地濕。這是春姑娘送給夏天的一份禮物,在夏的開始,便沖刷出一個乾乾淨淨的世界,迎接一個全新的世界。

雨漸漸大起來了,豆大的雨點拼成一條長鞭,使勁打在玻璃上,猛力抽在大地上。雨水把玻璃沖刷得模模糊糊看不清外面的風景,只聽到颼颼的風聲,沙沙的雨聲,刷刷的落葉聲汪匯成交響曲。

我愛雨,我跑出面外,在雨中奔跑,接受雨的愛撫,和雨嬉戲,共舞。我唱起偶像的歌曲—-「下雨天」:下雨天在窗前我閉上雙眼,那聲音就像你在我耳邊,下雨天在窗前我看見眼前,淋濕的一切哭泣的世界,感動著寂寞的夜……一邊唱,一邊持著雨傘與雨共舞,褲子濕了一大片,仍然蹦蹦跳跳,忘情地投入雨的懷抱中,空氣和水氣全然扑到的臉上,風一吹,臉頰冰了一片,心裡樂滋滋的! 我繼續在雨中打轉,享受這粗淺的浪漫。我伸出舌頭,接了幾滴雨水,啊! 真冰涼! 雨默默的在我耳邊奏著深沈的曲調若幻若真。又像是搖籃曲,時醒時醉。

不知不覺中,那宏大的聲勢漸退了,天空中飄散的只是迷濛的雨星星,我也可以收起雨傘。我使勁地嗅嗅這空氣,空中瀰漫著雨水的味道,淡淡的,還夾雜著青草味,真使人心曠神怡! 面對大自然的偉大,我不禁深愧自己的渺小。可惜,人類總是不明白這個道理的,總是想著挑戰大自然,破壞大自然。這是我們世世代代的家,我們共存的地方,想下一代有更好的家園,更好的環境,為何我們不好好保護它?最終招致的惡果可能是我們無法想像的,但一切,都是我們一手弄出來的,我們要承擔後果!

我願是鮮花,投入雨的懷抱,在它的懷抱中成長。我願是小草,成為雨的朋友,接受它的愛撫。我願是大樹,做雨的同伴,拉著它的手走向四季。我更願是雨,沖刷出一個乾淨的世界,一個美麗純潔的世界!

 

 

圖書館新書推介:《林書豪與NBA》

徐望雲《林書豪與NBA (INK刻印文學)

 

香港一直沒有很好的運動文學(我姑且這樣稱呼),那不同於運動報道、「講波」或「球評」,運動報道那是新聞,旨在報道經過及結果,「講波」旨在現場以口語講述,或夾雜評論,「球評」顧名思義,就是評論,多是報章短評。那麼「運動文學」呢,就是對於一場運動比賽以文學手法去報道,去評論,去記述,甚至去抒情,其間有客觀事實,有主觀情感,場面描寫,有心理描寫……簡言之,就是文學。

 

徐望雲這本《林書豪與NBA》一定會讓你愛上閱讀NBA,閱讀球賽。

 

就請大家試讀為快,看看徐望雲如何寫出林書豪第一次展現實力前夕的心理交戰:

 

他又看了林書豪一眼。他知道林書豪在高中時期和哈佛大學時期的戰績彪炳,也知道林書豪在金州勇士隊待了一個球季,但都是在垃圾時間上場,得分不多,也很難具參考價,這個球季開始前,從火箭隊簽他過來,主要是考慮到,以尼克現有的陣容,丹東尼想以半場為主的擋拆戰術做為主軸,而這個戰術最重要的場上執行者就是控球後衛,平常練球時,林書豪對這一戰術的體會和理解十分徹底,應該可以委以重任。

 

……丹東尼始終就拿不定主意!

 

這次林書豪眼睛直著球場每個動作,心裡卻是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他觀察籃網隊的控球後衛威廉斯(Deron Williams)開始時似乎很來勁,幾次傳導也很順,但那畢竟是在開賽之際,雙方體能都還處於高峰,但細細看去,威廉斯的運球,或許為了保護球,球離身體的間距太小,其實只要一個小小的抄球假動作,就能讓他驚慌甚至發生失誤;可是本來打得分後衛的沈波特,這次客串先發控衛,卻是沒有覺威廉斯的罩門,相當可惜,林書豪一邊看著隊友的表現,一邊心裡著急,默禱著:「教練,讓我上吧,我可以一舉擊倒威廉斯和他的籃網!」

 

但林書豪沒有看丹東尼,他知道如果丹東尼心裡有主意了,他再多看十眼,也輪不到他上場,不如將心思全副放在場上吧!他輕輕嘆了口氣,如果再沒能讓他展現自已實力的機會,甚至給了他機會,卻又沒能把握住,很可能兩天後,他就會再一次面對被釋出的命運,而下一步,就是徹底離開聯盟,去當牧師傳教了﹣﹣他其實很急:「我看得見威廉斯的罩門,我真想上去與他放對一搏!」﹣﹣想著想著,一顆豆大的汗珠子竟然從他額頭上冒出,沿著他瘦削而堅毅的臉龐滑下來。

 

 

《天水一方2012》精選:陳奐仁專訪

 

訪問:4A韓海蓉    4E李金玉    5C葉思
文字:5C葉思    5D吳玉妍     5E區樂怡
相片:由陳奐仁提供

葉    思:陳奐仁先生,我們是羅桂祥中學中四和中五的學生,很榮幸能有機會訪問你。雖然未能親身訪問,但這樣隔著時空做訪問,也足讓我們興奮了。我們知道你大約於2000年進入香港樂壇,一直擔任填詞、作曲、編曲或監製等重要工作,但走到幕前,讓香港人比 較認識你的機緣,是你做超級巨聲的評判,你的笑容、你對參賽者的評價最深入民心。我們看你的率真笑容,總覺得你與其他樂壇或娛樂圈的人很不同,我們覺得你是一個快樂而自信的人,你又覺得自己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Hanjin: 首先很多謝你的誇獎和欣賞,我其實是一個Nerd來的,我做任何事都會很努力去做,盡量做到最好,因為我是新加坡人,在新加坡讀書如果拿到90分,父母會希望你下一次拿到95分。我是在這種的環境下長大,很自然變成這樣一個人。我加入香港樂壇,大約始於2000年,那時開始為香港歌手填詞、作曲,之後在2003至2005年期間在香港的作品才越來越多。

李金玉:你是新加坡人,是甚麼機緣讓你到香港發展呢?
Hanjin:  甚麽機緣讓我來香港發展呢?我想是運氣和天時地利人和吧!簡單來說, 我的第一語言是英語,第二語言是國語,第三語言是日文,那我很自然想去台灣做國語音樂,但是後來發現越來越多工作機會來自香港,大概是這樣,我發現自己和香港樂壇的緣分強烈 些。我覺得在香港和人溝通容易些、直接些,我很不習慣台灣的文化,所以出現很多溝通上的誤會,自己都覺得有點辛苦,所以我比較prefer香港,在香港真的舒服些。

葉    思:近年,無論香港政府或香港人都常拿香港與新加坡比較,你認為這兩個地方有甚麼不同呢?
Hanjin:   首先,最不同的是政治方面,新加坡是一個獨立國家,香港之前是殖民地,    現在是一個特別行政區。工作、生活的速度方面,新加坡節奏比香港慢很多。 生活狀況方面,飲食、醫療都相似,最不同的是住屋方面,新加坡有組屋政 策,讓國民可用大約市價的四分之一價錢,購買到房子;在香港,市民住屋 是個大問題。另外,新加坡有公積金,這不同於香港的強積金,新加坡人要 用月薪的20%去供款,僱主則要供10-15%,這些供款是退休金,也可以用 作供樓。價值觀方面,新加坡人比較保守,可能是生活環境比較安寧舒適吧, 當然,新加坡的中產也很困擾,因為近年物價、樓價上漲很快,他們也不符 合購買組屋的資格。

李金玉:你喜歡香港這個地方嗎?
Hanjin:  我頗喜歡香港這個地方,雖然,兩地有相似的地方,但新加坡是以英文為 重,香港則以中文為主,所以我寫中文歌曲,在香港的發展空間更大。另外, 香港的創作工業較新加坡成熟很多,運作速度很快,所以,在香港我可以做 到更多我想做的事,我有更多機會去實現我音樂上的夢想。

葉    思:你身兼作曲家、填詞人、唱片監製、歌手,近來還擔任無線電視歌唱比賽《超級巨聲》評判,這些都是與音樂有關的工作,但最近又見你參與電影、  電視劇的演出,為甚麼你選擇參與幕前演出呢?
Hanjin:  其實,我最想做的就是音樂,22歲我就立下明確目標,我至少要做10年全職音樂人。結果,我26歲大學畢業之後就做到全職音樂人,到現在剛過了 10年,我覺得很開心很幸運。至於幕前演出,真是一個奇蹟,都是天時地 利人和的事。作為一個幕後音樂人,我更明白這個道理,一首歌作為一個產 品去推銷,我的角色只是這個過程的一小部分。拍電影也一樣,這個過程有 導演、監製、拍攝團隊、投資者等等,作為一個演員,這個角色也不是特別 大。我有機會參與拍電影,是因為梁家輝哥哥在電視上見過我和mc jin,於 是向文雋大哥推薦,我才有機會拍李小龍。至於電視劇呢,大概也是我做完 舞台劇《蝦仔daddy》後,有人覺得我還可以,於是找我拍處境劇,這些機 會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我很感激給我機會的人,讓我可以嘗試不同的東西。

李金玉:工作太忙會影響你的音樂創作嗎?
Hanjin:  工作呢,真的很忙!如果這些工作都是與音樂相關的話,對我的創作是好 的。但如果是跟音樂無關,那對我的影響就不知道了。有時可以啟發性高, 有時卻使我過度疲勞,需要稍作休息,才能重新投入音樂。因為畢竟是一門 技術,是一門技巧,隔了一段時間不練習,便會生疏。

韓海蓉:有人以音樂為生命,我們普通人就認為人生應該要有音樂,我們閒時會聽  聽歌,音樂是你的工作,是你的生活,你認為音樂與生活應該是處於甚麼  關係呢?
Hanjin:  我覺得音樂是一種娛樂,音樂是一種寄托,音樂是一種表達自己與接收啟 法的途徑。音樂和生活的關係,要看那個人喜歡聽什麼,有些人喜歡聽,有 些人喜歡看,有些人較喜歡活動,這些是很主觀的。

葉    思:可以跟我們談談你一首歌曲的誕生過程嗎?
Hanjin:  關於一首歌的誕生過程,讓我講兩個情況。第一個情況,就是出版社和客 人告訴我想要「收歌」,想為某某藝人作一首某某類型的歌曲,那我便會盡 量滿足他們的需求,希望他們會選這歌收錄。然後就會到錄音室錄音,再後 期混音,便可以製作成唱片。第二個情況,是與任何唱片公司或者客人沒有 關係,是自己想寫一首歌,然後想起一個「啟發位」,這「啟發位」可以是 任何東西,可以是一個音符,可以是一個Groof(節奏),也可以是幾個字…… 由這個「啟發位」開始,由幾個字變成幾十個字,由一秒鐘的內容變成三分 鐘的內容,然後將腦海中這些思路整理出來,製作成一個Demo,之後進入錄音室,整理歌詞,編曲,再錄製出來。最後,看能不能做出十首這類型 的歌曲,放在一張唱片中。

李金玉:你喜歡創作,還是站在舞台演出呢?
Hanjin:  其實我有兩個夢想,第一個,是用盡我陳奐仁一生的能力,做出一張陳奐仁最好的唱片。第二個,是希望在陳奐仁能力範圍之內做到最好的舞台演出。所以這兩方面的追求是肩並肩,手牽手的一起走的,我希望這兩件事能做得到,希望10年內可以達成夢想。

李金玉:你最滿意自己哪一首作品呢?
Hanjin:  我通常作完一首歌後,不會太過刻意去聽。因為我再聽的時候,會問自己 很多問題,例如為何要這樣作這一首曲?又或是那裡是不是做得不太好?這 幾個字眼是不是可以用得更加貼切完美?編曲的地方,有些樂器是不是多餘 了?那種樂器是不是可以多用一點呢?在混音方面某些動作是不是可以做 得更美呢?這個音是不是可以推大或推小點呢?……所以我盡量不會聽,這樣會很辛苦,哈哈!但是有些歌再聽,感覺也是不錯的。所以,說真的,我沒有特別滿意的作品。每首作品只是記錄了我那一段時間的情緒、我的技術、能力,以及我體力上的狀態,就像是一套紀錄片一樣。

韓海蓉:作為一個創作歌手,你為不少歌手創作過很多膾炙人口的歌曲,可以跟我  們談談你的創作靈感來源嗎?
Hanjin:  膾炙人口的歌曲與靈感是兩回事。當你有一個強烈的靈感的時候,寫出來 的通常是一首好歌。然而這首歌,未必能被客人收錄到他們藝人的專輯中, 甚至就算被放進album,也未必能成為一首plug song。當這首歌不能成為唱片的主題曲或第二主題曲的時候,就沒有人認識,就不會變成hit song。所以hit song的最大關鍵是有沒有人去宣傳這首歌,在宣傳多的情況之下,多人喜歡,這首歌才有可能變成一首hit song。換句話說,一首歌寫得再好,沒有宣傳,就往往沒機會變成一首hit song,個就是現實。

葉    思:其實,近幾年我們有個感覺,香港樂壇整體上創作好像比較乾涸,很多人也好像懷緬過去美好的年代,你有這個感覺嗎?
Hanjin:  其實音樂在我們人生最空閒的時候最影響我們,這是必然的。人生最空閒    的時候就是讀書的時候,就是剛開始工作未有很大壓力、未成家的時候,未結婚之前的人生,音樂的位置是最高的。音樂會為我們的人生帶來很多啟     發、靈感與寄託。成長之後,與責任感有關的東西開始越來越多,音樂在生命中的重要性就會開始減少,因為你需要養家,因為你需要照顧父母,因為你需要照顧小朋友,需要為將來做打算,這是很正常的。所以我們會懷緬過去,感覺上過去總是最美的。其實上一代也會懷緬,八十年代的人會想,七十年代的歌比八十年代的更好……所以這只不過是社會正常的情況。

韓海蓉:現在香港社會各行各業的出路都與大陸息息相關,娛樂圈、樂壇好像也一  樣。你認為香港樂壇最終會不會被中國同化而消失呢?或者,香港音樂人應如何走下去呢?
Hanjin:  這個問題,是一個很宏觀的問題。在一個大環境裡,經濟和政治力量比較 大的地方一定影響其他較小的地區,這些較小的地區會發生一些變化,這是 自然的,一定會發生的。所以,你問我香港樂壇會否受內地影響,一定會, 但是,影響有多少呢?我認為,最關鍵的是語言。在香港,人們說的是廣東 話,廣東話是一種普及的語言,香港加上廣州地方,以及其他海外華人地區, 使用粵語的超過一億人,這不是小數目。所以,我並不擔心此事,社會未必 會急速轉變,樂壇也一樣。廣東歌的生命力依然會很強,影響仍然很重大。 有一天,像新加坡般,當香港或者廣州的官方語言,由廣東話轉成國語的時 候;當我們的小朋友上學時,必須說國語,老師教書時也必須說國語……這些時候才會有一個很大的轉變,像新加坡一樣,上學也要用英語,才會有一個很大的轉變。

葉   思: 剛才提到你的笑容令我們最難忘,你可以分享一下你快樂的秘訣嗎?另外,給我們90後年輕人,給我們愛音樂的年輕人,給羅桂祥中學的同學們一些鼓勵好嗎?
Hanjin:  其實,能擁有我的笑容,我想我要多謝我的媽媽和爸爸。因為聽他們說,我一生下來就是一個很活潑、很開朗,甚至過度活躍的小胖仔。當然,生活中遇到挫折的時候,笑容會比較難冒出來,但是我現在有一個很簡單的方法來提醒自己:我可以一日有三餐,有安身之處,身體健康,還可以發揮我的能力,我應該感恩。這些人生基本的需求,讓我們可以有圓滿的生活。我知道世界各地仍有很多人未能擁有生活的基本需要:沒地方睡,沒東西吃,或者沒人關心他們,他們也不能關心別人,這些都是很痛苦的生活狀況,我們可以在大城市生活,其實已經很好。把事情想得簡單些,我們就可以抱著感恩的心去面對每一天的生活。我知道,要做到這樣一點也不容易,因為我們每天生活在繁忙的大都市,無論上班、上學或逛街,總是有很多東西distract我們,讓我們忘記自己已擁有的幸福,所以我們要時刻提醒自己,就如我會盡量提醒自己和家人,讓自己懂得感恩,讓自己抱著感恩的心去過生活,我想這就是快樂之源。

葉    思:謝謝你接受我們的訪問,祝你繼續笑容滿臉,創作不斷。最後,可以給我們一些好音樂或者好書推介嗎?
Hanjin:  好音樂,就是陳奐仁的作品《誰是陳奐仁》,大家一定要聽聽,哈哈!裏面的歌曲分享了一個音樂人的心路歷程。好書呢,請大家去讀陳奐仁的作品《快樂可以很簡單》,希望大家讀完後都得到啟發或鼓勵,在學習或成    長的過程,可以放下執著,過得快樂一點。最後,祝大家學業進步,快快樂樂,多謝!

《天水一方2012》精選:十誡書

十誡書                                2E李嘉慧

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

我尚記得,第一次見到他是在西藏。我不知道那裏到底是離天堂最近的地方,還是離懸崖最近的地方。我就像一隻候鳥,在尋找屬於我的歸宿,去尋覓這個塵世的最後一片淨土,那湛藍得炫目的天空。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我見到他的時候,他穿著一件藏袍,顏色也很是簡單,黑白相襯。跟我一路過來所看到的藏民不同,他身上並沒有甚麼的飾物,只是右手上有一串不知道是甚麼動物的牙。他靜靜的站在瑪尼堆旁邊,然後獻上了一條白色「哈達」,他的臉上沒有甚麼表情,但眼神卻虔誠得讓人望而生畏。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我無法用甚麼詞語來形容他,只是覺得他單單站在那裏,便讓人有一種日月同輝的錯覺。我下意識的舉起相機給他拍照,沒想到卻被他看見了。他的眼神變得淡淡的,沒有驚嚇,也沒有好奇。我有些窘迫,因為我知道藏民不喜歡拍照的,因為他們認為照相機會攝走他們的靈魂。

「不好意思,我……迷路了……」我撒了一個謊。
 
他沒有答話,這讓我開始懷疑他是不是一個啞巴。他漠然的轉身走開,我厚着臉皮的跟了上去。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憶。

不知跟他走了多久,在這茫茫的天地,似乎只有我們兩個,兩人之間沉默無語,那種極致的寧靜,也許這就是我所追求的。他把我帶到了一間喇嘛廟,他好像是在這裏修行的俗家弟子,那些喇嘛也與他相識,他們用藏語交談了幾句,他的聲音如我所料一樣,很低沉,似乎一字一句都敲在我的心上。

第五,最好不相愛,如此便可不相棄。

在我到處張望的時候,他轉過身來,用漢語對我說:「你的房間在那邊。」說着用手指了一指。

他先走了進去,略微收拾了一下房間。我環顧了一下,這個房間平時應該偶爾會有人居住,並沒有積很多的塵,房裏有一股很濃重的藏香。他收拾好之後就立刻離開,我這才想起要向他道謝:「謝謝你們收留我。」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愛上了他,因為他的眼睛有一種讓人感到安詳的力量。在喧鬧的城市生活了太久,我在渴求安靜,而他正正是這樣的人。

第六,最好不相對,如此便可不相會。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信步到了佛堂,正好看見他在禮佛。他沒有帶帽子,我這才看見他昨天藏在帽子之下那頭俐落的短髮,就像黑貓的毛一樣光亮。我很想去摸一下,這麼想着就走近了他,而他也恰好回頭。四目交投,並沒有擦出甚麼所謂火花,我只是怔怔地看着他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仿佛要攝走我的靈魂。

第七,最好不相誤,如此便可不相負。

我在喇嘛廟又住了幾天,但就在第七天的早上,我發現他不見了,我跑去問喇嘛們,但無奈語言不通。我找遍了那裏附近的區域,終是尋不見,就像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這個人存在一樣。

第八,最好不相許,如此便可不相續。

就在我心灰意冷之際,我遇到了這廟裏的大喇嘛,他知道我在找那個人。大喇嘛操着很生硬的漢語對我說:「那個年輕人從雪山而來,必然要回去的。他只是恰好出現在你的生命裏罷了。」聽罷,我呆呆的站在了原地很久。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故事到這裏已經結束了,也許你會覺得這樣的結局有些突兀,為什麼那個人會忽然不見?所謂的從雪山而來是甚麼意思?我也不知道。其實這本來就是個很平淡的故事,我們萍水相逢,然後天各一方,只是我這個「多情人」,還在獨自的一廂情願的懷念他而已。

我時常在想大喇嘛的話,到底甚麼是必然?上天必然讓我遇到他,而他又必然回去?那他到底是必然,還是恰巧?我想不透。這段朦朧的愛情,就連種子也還沒播下便已消散,就像朝露一般,當太陽出來之後,便化為烏有。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年了,十年生死兩茫茫,也許他又出現在那間喇嘛廟那裏,吸引了一個像我這樣的過路人,舉起相機,拍下那一瞬的光。又或者,他正靜靜的站在雪山之巔,用那雙不起波瀾的眼睛,看着這紛紛擾擾的紅塵。

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
安得與君相訣絕,免教生死作相思。
 

佇候玉音

  還記得中一那一年,藍社的副社長在社員大會上彈奏了一首二十世紀少年。現在想起來,那時侯的師兄師姐,在我們師弟妹的心目中是很帥氣的(笑),然後轉眼,便是他們畢業,然後現在,我原來已畢業了一年。

  若果說,每個人的經歷也不一樣,是千變萬化的,但我相信,還有一個經歷是相同的,那就是放榜。

  如果真的要說放榜前的一個晚上有什麼感覺,大概真的如歌詞一般:

   「如果 明天前殞石降臨 明知 逃不掉 注定喪生 世界破陷 天空灰暗 我最期望誰來慰問」

  現在回想那一天,無論是會考或高考,早上回到班房,然後大家屏息以待,從班主任手中接過了成績表,然後是前路便由此而分,那個時侯,是無奈,是焦慮。 

 但請不要給這樣的感覺所迷惑,放榜僅是遙遙人生的一個轉捩點,河水沒有分水嶺,水亦不能匯於大海。準備不同情況下的應變,這是能做的,懷著堅持,最終你會得到你想要的。(筆者有同學於數年前失意於公開考試,現在參加澳洲的工作假期,海闊天空,浪蕩澳洲,令人心往神馳。)

 曾經,聽過老師們說,在創校的頭數年,有一位患有俗稱「玻璃骨」(即身體遠較他人脆弱,不能受到任何碰撞)的師姐,即是身體較別人差,但仍堅持每天上學,那時侯聽到這位師姐的往事,經常感慨自己身體健全卻常常怨天尤人,也許是真的不該,她的故事,提醒了我們應該把持自己擁有的,放榜後可能會有剎那間的迷途,但請緊記,你所具有的,以較他人所擁有的多,留得青山在,那怕無柴燒,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過去了的人和事,都能成為你將來之師,沒有過失,將不能從中學習,無論成功與否,你的選擇如何,請緊記,只要堅持,路一直都在,筆者在此,不管時光荏苒,在此佇候諸君玉音。

我落泪·情绪零碎

 

 

  今年三十八歲的張語是一個失婚男人,同時也是一個作家。

  張語坐在地上,周圍散落了一地的稿紙,而他整個人也是形如枯槁,唯有一雙眼睛在黑暗中仍放射著銳利的光。而整整齊齊的擺在他面前的,是一張結婚證書,上面有他和他的妻子週珏當年結婚時候的合影,而旁邊就是一份離婚協議書。

  他手上握著筆,他的手在發抖,眼睛盯著協議書下那一條橫線,週珏會希望他在上面籤上他的名字吧?他如此想著。

  他猶豫,他不想簽!結婚十年,他自問沒有半分對周珏不起,為什麼,為什麼她要這麼狠心?!難道是嫌棄他窮嗎?不,剛剛結婚的時候,即使家裡時常揭不開鍋,週珏也不曾向他抱怨半句。而且——張語環顧這個黑漆漆的大房子,在他出版了好幾部暢銷書之後,家境早就已經富裕起來了,這幢小洋房甚至附帶了一個小花園。

  想到花園,張語望向左邊,那是幾塊落地玻璃,而外面,就是一片白薔薇,那是周珏親手撒下的種子,悉心栽培,這有了今日這欣欣向榮的景象。在恍惚中,張語彷彿又看見了妻子拿著噴頭在替那些薔薇澆水。

  自打收到這份協議書以來,他已經三天三夜沒有合過眼了。他在不停的創作,他是一個詩人,他試圖用自己的詩句去挽留妻子那顆早就隨風而逝的心,滿地的稿紙,就是最好​​的見證。

  只可惜寫了這麼久,寫出來全都是寫庸俗之詞,他撕了寫寫了撕,寫到手都在不停的發抖,只能頹靡的坐在地上,盯著那份揉碎他的心的,寫滿了周珏的無情的紙。

  張語第一次這麼痛恨文字,他們從文字開始,難道要由這一個個曾經在他看來比生命更重要的文字終結嗎?

  他長長嘆了一口氣,望著一大片在夜風中搖曳的白薔薇。霧散開了,滿月的光輝默默的落在薔薇上,淒艷絕倫。

  張語在一瞬間迷離了雙眼,他彷彿得到了什麼,再度提筆寫起來,這一次,他的手不再顫抖。

  寫好了之後,張語有點激動,這可以說是他窮盡了畢生精力的作品,他可以斷言,今後,他都不會再寫出這樣的詩!

  張語把信箋連同協議書一起塞進了信封,寄給了周珏。他滿懷希望,他希望由周珏種下的白薔薇,能挽救他們的愛情。

  幾天后,張語收到了一個快遞。

  那個快遞員挑了一個很奇怪的時間送過來——晚上,張語問他,他說是客人特意吩咐的。

  這個包裹是周珏寄來的,還附了一束白玫瑰。張語打開了信封,抽出了裡面的物件。

  那是張語寄給周珏的協議書還有——他寫給她的情詩!她全部退了回來!

  張語失神的看著手上的包裹,抬頭看了看月色。週珏實在是太了解他了,他慢慢的蹲了下去。

  她是知道他的,知道他脾氣犟,知道他要面子,所以才挑了這樣一個時間,把這個包裹送了回來,讓他可以把所有的眼淚,流在黑暗之中,留在別人看不見的角落裡。

  然而,這一次張語並沒有哭,他早就已經不是十年前的那個青澀的少年了。但說到底本性難易,他在拼命的忍住眼淚,忍住心上一陣陣的絞痛。

  如果哭累了,那就讓眼淚流在風中。這句話是周珏寫在張語給她的詩的背面的,她終究還是沒有回頭,只留下這樣一句看似貼心的話語。

  張語冷笑了,同時眼眶裡的淚也滑落在地上。哭久了會累?那隻是她以為而已,哭到麻木,痛到麻木,碎了一地的心,誰又撿的回來?沒有了心,就沒有了感覺,又怎麼會覺​​得累?

  張語用力的握住了那一束白玫瑰,玫瑰的刺穿透了那層包裝紙,扎到了他的手上。

  白玫瑰,白玫瑰。白薔薇,白薔薇。這兩種看似相同的植物,還是有著本質上的區別的。玫瑰永遠都不會是薔薇,薔薇再怎麼像玫瑰,它也不是玫瑰。

  張語趔趔趄趄的走向了那一片白薔薇,把手中的玫瑰的花瓣全部撕了下來,往天空一灑,那些伶仃的白色緩緩飄落,跑到了揉碎了的心裡,用殘缺的身軀,試圖去填補已經空無一物,卻不知為何尚在跳動的心。

  張語想把這一片的薔薇全部拔掉!只可惜當他觸及到薔薇上的刺之後了,他退縮了。果然是什麼主人種的花,就有什麼品性,如此直接了當的傷害,如此的高傲的無情。

  張語和周珏正式離婚了,張語把那套大房子讓給了周珏,也許你會覺得他很傻,但無論如何他還是愛她的,十年相伴,房子什麼的又算得了什麼?

  秋去冬來,大雪紛飛。張語一個人獨自坐在窗前,現在他面前不再是花園裡的薔薇,而是一個銀裝素裹的世界。他又想起了周珏,和她相知相遇的一幕幕紛紛擾擾的在他面前上演著,風雪滿天,他獨自一人喝著冷咖啡,一杯又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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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