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會

「鈴」手機的提示音響起。看向那泛光的屏幕,映入眼簾的是一則來自於某個通訊軟件群組的訊息。

「各位,很久不見了!接下來聖誕節,我們要約一下嗎?」

甫看見這則訊息,友人親切的聲音隨即在我耳邊響起。看著他在群組中鍥而不捨地追問大家的日程,我不禁想起,曾幾何時,我亦有過那麼一段總是充當統籌者的歲月⋯

「對了對了,我想約大家出去看電影,你說好不好?」

「好啊,難得考完試是應該要輕鬆一下的!」

「那麼,約人的事情就交給你咯!」

這,是某次考試後一位朋友傳來的私訊。同樣地,也是我第無數次當聚會的統籌者。或許是性格使然,在別人對於某些事情拖拖拉拉、搖擺不定的時候我總會好管閒事地拉上一把。幾年下來,的確是交到一班好朋友,卻總是覺得,大家似乎有點過份依賴了⋯

「事情就是這樣了,各位有沒有什麼時間地點是比較方便的也可以提一下喔!」

第十次在群組詢問大家的意見,八個人的群組,回覆的僅僅三個,把對話框往左一推,大大的正楷字體,清晰地寫著:「全部已讀」。看著這四個清晰無比卻又讓人無可奈何的字,我只好打開了一對一的對話框,一一聯絡那些不曾回覆的人,來與不來,總是要給個說法吧。時鐘滴答滴答地往前走,一個小時又一個小時過去,手棒著一本練習簿的我第一百零一次無意識地望向那始終沉靜如初,安靜地躺在桌子上的手機。終於,「鈴」一聲,那讓我引頸以待的提示音總算響起了!可是,萬萬沒想到的是,數小時的翹首以盼,換來的只是一句「你決定吧,我再告訴你」。

坦白說,要是這樣還不灰心一定是騙你的。可是,每每看著大家出來聚會的時候臉上的喜悅和滿足,讓我漸漸萌生了一份責任感。也許,我不做的話,就沒有人會做了吧。抱著這樣的想法,我漸漸成為了朋友間聚會的常任統籌,也在挫折和氣餒中成功約了一次又一次的聚會,得到了一份特有的滿足感。

然而,在不斷的挫敗面前,再有耐性的人,也總會有爆發的一天。當每次的付出都被視為理所應當;當大家都只為自己著想;當沒有人在乎自己的感覺,曾經多熱的心也會漸漸變得冰冷,不再願意付出時間心血,不再信奉「人人為我,我為人人」的精神⋯

「說好了大家,活動完了要保持聯絡,再約出來吃飯喔!」

「好!」

這,是某個校外活動完結之前,大家所說的話,然而,數月過去,原本總是置頂的對話群亦隨時日流逝一點一點地往下掉,從第一到第五,從第五到第八,一直掉一直掉,直到再也看不見那個曾經熱鬧不已的群組,剩下的只有大家閒時零零星星的幾句問候。看到這個局面,不禁感到有點唏噓。或許正正是衝著這點唏噓和歎息,一向活躍於組內的我,當仁不讓地再次擔當聚會統籌者的角色。

原來我以為,事情會像過往每一次跟朋友們聚會般,雖然一波三折,卻總有個圓滿的結果。可惜,天意弄人,我這個堪稱「專業」的聚會統籌,這回卻結結實實地碰上鐵板了。

「十二月快到了,讓我們來選一下時間吧!請打上大家可以的日子⋯⋯」

一個月內,第三次改變同一句話的問法,第三次在群組內問同一條問題。十五人的群組,十四個已讀,七個已讀不回。我不知道這代表什麼,早前嚷著要約吃飯的人一個個地銷聲匿跡,在對話中總是見不著他們的身影。這樣的情形,讓我不禁回想起暑假期間,大家應當協力完成的一個個項目,不知何時開始,卻變了三人會議。一次又一次約定排練,一次又一次的失約,過往種種的不憤,似乎藉著這次的聚會一點點地爆發出來。或許有人會說我小氣記仇,可是,那種只有自己一人堅持的感覺,並不好受。看著再次沉底的對話框,我只能報以一絲苦笑,然後緩緩地關上手機屏幕,再度投入書海之中⋯⋯

也許,在每個群體中總會有那麼一個人,每次都自告奮勇地當起聚會的統籌者;也許,大家都習慣成自然,並不覺得有何特別;也許,那個人本身也不介意,甚至樂於為了所在乎的人勞勞碌碌、忙前忙後,為的只是換取大家一段快樂的時光,一個美好的回憶。可是,當一個人的付出總是被當作理所當然,甚至一次次遭到冷待,又有誰能夠堅持下去呢?

可能有人會說:「他是自願的,又不是我迫的,關我什麼事呢?」然而,又有誰想過,這一個或者這一群自願者的初衷到底是什麼呢?很多人都說,一段關係,在乎的一方總是輸家。這些人也一樣,因為在乎,因為是發起者,所以一切都看似是自討苦吃。可是,如果沒有了這些願意付出的人,大家的關係又將會何去何從呢?

「鈴」,手機的提示聲再度響起,同時亦拉回了我早已飄遠的思緒。眼看著友人興致勃勃地招人參加聚會,我忙不迭地在對話欄上打上空閒的時間作出回覆。如果有人問我為什麼要用「忙不迭」來形容,我只能說,我不希望,他成為,下一個我。

下雨天

我想過最浪漫的場景,
是清晨小路,步伐緩緩
微微小雨,有枝落葉,有你

我想過最浪漫的時間,
是黃昏過後,夜色未晚
初雨擁地,有鳥低鳴,有你

我想過最浪漫的事情
是相視而笑,默契依然
大雨傾盆,有心跳聲,有你

我想過最浪漫的告白,
下雨天,你在左側,
為我撐著一世的傘。

人 生

人在橋上走
酒在橋下流
人在橋下走
酒在橋上流

我們

都曾酩酊大醉過

都曾在如酒如夢中

清醒過

人生是怎樣的一齣戲

不知道

不過

無論是清醒還是爛醉如浘

我們都忘記

上半生那杯在橋上喝的酒的

滋味

即使在墓中的牙齒

也回答不了

乃至 我們都在如夢初醒中

看着熊熊烈火

在燃燒……

那時 我只不過有現在的身高的一半

你的存在在消失之間活生生地存在

我還記得

我們一片黑壓壓

只有你臉上仍展出笑靨

我曾問你

你會丟下我不

你答我

你以前當軍從不會拋棄戰友

那 你現在為甚麼拋棄我了

父親曾說你當了小鳥去旅遊

那 我要怎樣才找到你

為甚麼

他們跨過火盤 把你搬上輸輪帶 將你推進火爐那一刻

你便被否定了

我不懂

但當我想到你那淡然自若的微笑

當我感受到你那從未消失過的存在

現在

也許

懂了

我們每一人在這世界中,渺小得很。

我們常說要改變,改變甚麼?我們能像戊戌六君子般,改變國策嗎?不能。能像胡適般,不斷發表演說而令日軍偷襲珍珠港嗎?不能。

我們不是以上的大人物,我們只是我們。

這個世界充斥着各種仇恨,歧視,我們卻總有理由把這些東西包裝好,然後心安理得地做着。我們這些不屑活在這這樣一個社會的人,卻被這些人,說我們貶低他們的想法,試圖改變他們的想法,他們仇恨是有理由,所以不算歧視,不算貶低。

更可笑的是,有人告訴我,因為一小撮黑人所做過的事,便要用歧視的字語,去罵整個族群,說歧視一直存在,我們不該去追求沒有歧視的社會,不然世界會大亂,而我們根本無力去改變這一切,我們是普通人,該追求生活,不該追求甚麼理想。

我聽到以後,不由得苦苦一笑。

首先,我對一切歧視的言論我是不會尊重,而我是不是抬高自己?不見得,因為這種思想可謂普世價值之一,我想,每一個受過教育的人也會支持反歧視的價值。

科索沃戰爭正是因為種族歧視而發動的,簡單說一下,由於南聯盟政府對阿爾巴尼亞人實行種族歧視的不公平對待政策,導致一些的阿爾巴尼亞民族主義者開始武裝自衛,更演變成戰爭,人口大減,社會動盪,經濟衰退,還有美國各種槍擊案,我不多說,而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種族歧視而致大亂的例子,我也不知道如何在這樣的情況下,追求生活。

而我們應否因一小撮人的行為,將其提升到種族的層面?我不認同。我不是沒有受過歧視的苦況,而是我認為不是別人歧視我,我便要歧視他人,這種想法只會形成惡性循環。

最後,該友人說,我們無力改變世界。對,我們無力改變世界,這點我認同得很。但,代不代表我們不去做,不去爭取?我們都知道,香港要有普選,好比摘星般困難,但,不是因為一句不能改變,就不去做,就像東西徳統一前,一大班徳國民眾都說無法改變現狀。

對,我們不是大人物,也不能左右世界,但我唯一能確定的是,我們能遏制這種腐敗的思想,即使我們渺小,但總會積少成多。

最後,我想用一句話,回應該友人:燕鳥安知鴻鵠之志?

自從與你分開,

我確實是成長不少。

從喝一兩杯,變喝十百杯,

從吸一口煙,變吸一包煙。

我的眼睛充血,

我的頭腦昏了,

只有這刻,

我的思緒才可與這破軀體分離,

好讓我忘掉你和我。

我何時搭上了只有兩腳的破椅?

不知道。

冷的水,冷的被窩,

我是你唯一的依靠,卻靠不住。

用煙,把這點冷灼在我的身上。

半生瓜

你有嚐過絕望嗎?

是苦?是甜?是酸?是辣?

不知道,這就像半生瓜一樣,

有人覺得鮮甜,有人覺得苦。

我嚐過的,味道大概是痛苦與解脫間。

解脫,

就像在汪洋大海中央看不見陸地。

你知道你會死,所以不懷希望。

我想,這個時候叫解脫。

因為你沒受苦——–

沒嚐過希望。

痛苦,

就像你在一片荒蕪的沙漠之中,

看到一片綠洲,你拼命走,拼命走,

卻發現是海市蜃樓。

我想,這個時候叫痛苦,

因為你嚐過希望—–

但原來是絕望的味道。

半生瓜的味道,我還是未能領略。

五更的鳥兒最調皮

五更的鳥兒最調皮,這件事大概沒多少人知道。

當我睜開眼睛時,如果天還是黑的話,我便明白寧靜的深夜將要陪我一起工作。我覺得自己像個夜行性動物,不記得從哪個時候便有了這個想法,大概是從我會在夜晚睡醒開始吧。別人工作時我睡覺,那別人睡覺時我便要工作了,這是當然。為什麼我會在天黑前睡覺?我也很難給給予一個答案,即使想過了,也未想通,總之睜眼時只看到窗外射進的少許淡白光線,我便知道月亮又成了我的太陽。我有時在想,我是否應該活在地球的另一面,畢竟常常把日夜顛倒,這大概不算是好習慣。但是重新再想想,睡眠時間其實沒少多少,我應是損失不大,或許再想多一會兒,甚至還能找到日夜顛倒的益處。

「醒來的我揉揉眼睛,腳步鬆散地走到浴室接起半盆冷水刺激一下大腦神經,隨即慵懶而彎曲的腰板便挺得筆直,這時才有了工作的幹勁。我坐在窗台旁邊的書桌,把工作逐一完成,吹著窗縫漏進來的微風,無聲的夜晚卻能成為優雅的樂章,去掉了情緒的波伏,清除了大腦的雜音,可說是工作的最適環境。當完成手頭上的工作,不知是否機緣巧合,往往都到了三時多。或許是夜間光線的影響,完成了任務又會想休息,我閉上雙眼再次躺在了床上,然而,夜間的寧靜剛好在這刻被打破。開始出現的孜孜鳥叫聲相當擾人,使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又再睜開,寂靜使獨自響起的高聲尖鳴更為突出,仿佛穿破耳朵,變為大腦內的雜音,我無法入睡。」

像是以上的清況,到現在也已重覆了若干次,而我始終無法習慣那特別刺耳的鳥鳴,每次到了三時多,我總是不能入睡。五更時分,除了睡覺我還能做甚麼?無所事事,盯著一片純黑的天空,很自然地,很自然地,我進入了那片天空中,開始了「想」。我想甚麼?想天、想地、想東、想西,通通都想。「想」是自由的,不受拘束。我想到那刺耳的鳥鳴,在太陽掛天上時從未感受過,鳥兒的叫聲並不是這樣使人困擾,而應是可愛的,我想,這時候的鳥兒都十分頑皮吧,總愛吵嚷著不讓我睡著。

再刺耳的鳥鳴咐和下,我總是會「想」,甚麼都想。

我想,人類是一種相當矛盾的生物,常常都想休息,不願休息的卻是自己。我想,太陽明明是才是發光體,大家卻總只會稱讚月色的美。我想,倘若神真的存在,那衪不應該是全能的。我想,朋友之間還應否存在秘密。我想,為何我們總愛回顧從前。我想,我甚麼都想。

我想,「想」究竟是為了甚麼?天馬行空地想、亂七八槽地想,不切實際地想,只要聽著那刺耳的鳥鳴,我總能不斷想下去。「想」究竟能給我甚麼?我想啊想,「想」讓我不會沈悶,又樂在其中。「想」使人忘記規則,在腦中能建設起一個未知的世界,我總會把那片烏黑的天空當作那個世界,然後從中發掘所有的可能性。每一次的「想」都可成為新鮮的體驗,因為可能性無限多,惟有不可能本身才是不可能,「想」充滿智慧,給我一種充實感,就如領會了學識一般的充實感。

我想,我還能「想」到何時?當掛在天上的不再是月亮,而是太陽,那我還能「想」下去嗎?我喜歡「想」,如果可以我一早便在想了。或許是不見了那純黑的天空,我在日間時無法去想,亦無暇去想。我想,太陽太過苛刻,不讓人靜下心去想,太陽之下大家都在埋頭工作,即使有喘息的機會,也無心去「想」,寧願趕快完成下一份的工作。我想,月亮溫柔得多,願意讓人休息,我又想到了那調皮的鳥兒,沒有牠們,我也許沒法「想」了。

感覺,大家都沒太多想法。我想,你們有「想」過嗎?嘛,反正太陽掛起時我也會忘掉了「想」。

辰時的鳥兒安分下來,我也不能繼續「想」了。

這個靜謐的凌晨,

夜深了,燈滅了,車停了,人沒了,

時間停了,空氣凝固了,

只餘下我內心的哀嚎。

我怕,一合上眼睛,

俯視地上不值我留戀的東西,

然後,向它們道別;

我怕,一打開眼睛,

意識到有東西留戀,

然後,不敢與其道別。

就讓紅色的液體,滴在水上,

皎潔的月亮被染紅,

劃破夜晚的寧靜,

就讓被困在軀體的靈魂,

隨心飛走。

你問:為甚麼?

我答:

猝然離去本無甚苦痛,

長期倒真難以忍受。

但願能生於夏花之絢爛,

死於秋葉之靜美

運動人生——目標與堅持

人生與目標兩字關係緊密。

失去目標的人生將變得枯燥乏味。 

正如射箭一樣,沒有目標也射不成箭。

 

每次從箭袋取箭,就是訂立目標的時刻。

搜索着下箭的落點,確立清晰的目標。

當箭已扣在弦上準備就緒,便誓不再回頭。

 

每次拉開弓弦,象徵著堅守目標的耐力賽即將開始。

儘管只是一箭之遙、目標近小也要懂得全力以赴。

 

每次的專注瞄準,亦是意志與體力互相角力的一戰。

成功的人會把瞄準器校準,嘗試把期望與落差的距離拉近。

再把瞄準器與目標重疊,與眼前視線連起,期望能一箭破的。

 

每次的放箭,才是實踐計劃的起步。

堅持不是在於射得多準,而是在乎能否擺脫內心的掙扎,

也是對追求理想的一份執著。

能克服心中的障礙,便能做到每枝箭無虛發。

 

每次的拔箭,是辛勞成果的揭盅。

成果的豐碩視乎自己對目標堅持了多久 。

一切準備就緒的人方可百步穿揚,目標一擊即中;

未有足夠準備的人卻會離弦走板、無的放矢,箭靶紋風不動。

 

即使有人不惜任何代價,為求每箭百發百中,

最終也有機會事與願違,箭的落點偶爾偏離目標。

能把弓拉滿不是箭術,能做足準備、克服障礙才是。

失誤不在於挽弓的力度大小,而是在於自身的準備不足、自我意志的不堅定,

故需反思偏離落差的原因,重新再度部署,等待下一次拈弓搭箭的時機。

 

目標與堅持兩字關係緊密。

缺乏堅持的目標根本不值一提,

正如射箭一樣,沒有堅持、沒有目標也射不成箭。